成年之后再遇《熟年》:中国式家庭的心灵写实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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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爱奇艺热播的家庭群像剧《熟年》,改编自伊北的同名小说,由资深导演刘新执导,全剧由祖母生日家宴开场,次第展开一棵家庭亲情树,将大家庭+小家庭的故事娓娓道来,围绕着倪家三代人之间的亲情、爱情,与养老、生病、孤独、婚变、房子等议题,描绘了都市中的成年人如何应对当前社会和生活压力下的工作与家庭,如何处理大时代和小生活突如其来的一系列变故对个人内心带来的冲击。《熟年》是一部关注典型中国式家庭、关注成年人生活状态和心灵成长的写实主义作品,在情节叙事、人物塑造、风格特色和家庭社会伦理等方面都呈现出对国产家庭剧创作力争突破的追求与探索。
《熟年》以对当代中国社会家庭结构和家族关系的深刻洞察,准确描绘出了当前中国城市生活中典型家族式家庭的生活日常,既有传统的家族构成,是以老人为主心骨的大家庭,大家都生活在一个城市,合作共生又相对独立,一起处理老人生病、养老和遗产问题;又有现代小家庭组合形式,在传统家庭结构中又内嵌入了新型的代际关系,如不同类型的婆媳关系、婚恋关系。
在叙事层面上,《熟年》不追求“爽剧”,不蓄意引发焦虑,也不刻意煽情,该剧在表达失业、离异、赡养、买房、婚育等种种问题下的家庭人际相处和情感羁绊时较为克制,力求客观冷静,始终将人物行动放在家庭和社会的复杂关系网中进行展现,使得人物的动机和性格从未脱离其出生、成长和生活的大环境和大背景,视角多元,不加评判,从而让剧情经得起推敲,让人物形象真实生动。女强男弱的大哥家挣扎在生存空间的边缘,看似完美却一朝解体的二哥家困顿于事业与感情的中年危机,大龄未婚的三妹迎面而来的是裸辞和闪婚的冒险,不同年龄层的观众都可以从中找到一些生活中自身或周围人的影子,也能从现实出发找到个人接受并理解的角度。
家庭剧是国产剧最成熟的类型之一,在内容和形式上有所创新并非易事,《熟年》以三兄妹构架起的家族亲情树结构在国产家庭剧创作中也并不鲜见,但该剧可贵之处在于果断避开了“出轨”“渣男”“婆媳”等戏剧套路,提出了“熟年”概念,在全景式展现“熟年一族”(中年人和准中年人)的现实生活流表层之下,重点关照当下成年人的心理状态,关注成年人心灵的二次成长。较之前的家庭剧作,该剧在人物内心刻画和社会心理表现上更进了一步,无论是精打细算过小日子的“精明派”,因原生家庭弱势而缺少安全感的“外地人”,还是物质丰腴精神断裂的“叛逆族”,或是一味付出浑然忘我而不自知的“掌控者”等等,剧中的“中年症候群”既是典型的,又是具有共性和社会普遍意义的。因此可以说,《熟年》是一场典型的当前中国式家庭集体心灵成长图鉴,观看《熟年》对于成年观众来说也会是一次与自我和解,与他人互相理解的心灵疗愈之旅。
该剧着力对人物内心的写实,离不开一众国民级戏骨和实力派演员的表演,他们将生活化的表演融入剧情,共同呈现不同世代的人物成长。演员郝蕾以她精湛的演技将丈夫失踪并执意离婚的中年女性张春梅前后一系列的心理变化都丝丝入扣、有层次有节奏地传递给观众,演员刘奕君饰演的大学教授,他的痛苦、压抑、惊恐、愧疚等情绪,都能通过眼睛和眼神的表演让隔着屏幕的观众都能强烈地感受到,演员宋丹丹饰演大嫂信手拈来,演员张国强在剧中佝偻着的体态将老实巴交“妻管严”的大哥形象塑造地十分熨帖。此外,《熟年》在影像风格上亦完整地传递出其对心理写实主义的追求,比如二嫂张春梅在寻找失踪丈夫的过程中,一度怀疑自己的丈夫出轨,剧中采用了一系列不稳定构图和暧昧色彩的灯光对她的“猜想”进行了影像化处理,将她的心理和情绪淋漓尽致的展现出来。
古有“父母在,不远游”,今有“有妈在,家就在”。倪家老太太在丈夫去世后独自抚养三个孩子长大,作为倪家大家庭的精神支柱,她是少见的不偏心、不作妖的大家长,用爱滋养着这个大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员,她是亲情之爱、人生睿智的象征,她才是全剧的灵魂。《熟年》置身于合家欢的泪点与温情,将老中青三代的生活百面,透过性格迥异的一大家人,展现了生活的一地鸡毛与中国式家庭情感的羁绊。尽管“熟年”成长中遇到的难题不断,亲情、事业、婚姻的考验接踵而至,但《熟年》中的一家人最后仍然像拧在一起的一股绳,一起面对生活、解决困难。在矛盾困局中蜕变自我的同时,也得以深刻感受到在平凡生活中的幸福。家人是爱的纽带,是斩不断的牵绊,家是永恒的港湾,更是千帆过尽的彼岸,这就是中国人最质朴最恒定的家庭观。(作者:谈洁,系电影学博士、复旦大学中文系博士后,现任上海艺术研究中心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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