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将导致欧洲天然气危机持续5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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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乌冲突爆发之后，关于欧洲天然气危机的讨论一直在持续发酵。特别是近期一种颇具代表性的观点，本轮俄乌冲突将导致欧洲天然气危机持续数年。这种观点多少有些悲观，忽视了欧洲各国在对待能源问题上的主观能动性及其效果。笔者认为，俄乌冲突不会导致欧洲天然气危机的长期持续，短期危机甚至也没有。

欧洲2022年初就开始寻求非俄之外的天然气供应且取得了积极成效。由于2021年发生“气荒”的前车之鉴，俄乌冲突伊始欧洲敏感的能源神经就被触及。特别是在欧美联合制裁俄罗斯、欧洲与俄罗斯矛盾愈发尖锐的情况下，欧洲主要经济大国更是意识到在天然气供应方面未雨绸缪的重要性。

于是，2022年上半年以来，欧洲与中东、非洲、澳大利亚、美国围绕天然气采购事宜日益增多，天然气进口贸易步子明显加快，主要突破是欧洲与上述资源国签署了系列天然气供应协议。这些协议长期固化之后将在很大程度上改变全球天然气供需格局，也将实质性地降低欧洲对俄气的依赖。在欧洲诸国的努力之下，2022年秋冬之际大量国际天然气资源流向欧洲，欧洲境内主要储气设施快速实现满负荷，甚至部分地区因储气设施满负荷一度出现了天然气现货供应过剩以及负气价现象。

重返煤电核电政策调整

重返煤电核电的务实性政策调整，一定程度上为天然气供应减压。2021年发生气荒危机之后，欧洲各国及时反思自身激进的能源政策带来的短期不适应性，政策调转船头，更加重视能源安全等现实问题。特别是重返煤电、延缓核电退出步伐，通过煤代气、核代气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俄乌冲突带来的天然气供应压力。

其中，德国本计划在2030年之际完全淘汰煤炭，但情况出现突变之后已在加快立法进程，以重启燃煤电厂作为临时的替代方案；法国能源部在2022年6月宣布要重启年初刚关闭的圣阿沃尔德的燃煤电厂；荷兰计划在2022年至2024年解除对燃煤发电的限制；法国计划在未来5年内投入高达300亿欧元的政府资金用于再工业化，其中10亿欧元将投入核电产业。考虑到欧洲与各资源国新签署天然气协议落实尚需周期，俄乌冲突带给欧洲的天然气供应影响短期肯定是存在的，但在返煤返核等措施的应对之下，欧洲2022年的天然气供需压力会得以显著减缓。

避免再现“能源荒”

面对可能再现的“能源荒”，欧洲各国实施的节能政策很大程度上降低天然气的需求强度。法国的节能计划在欧洲国家中比较有代表性。该计划要求法国境内的各类住宅、教育机构所在建筑、政府公司办公室以及对公众开放场所的冬季供暖温度不得高于19摄氏度；餐厅、体育馆等场所在没有顾客时供暖温度应降至17摄氏度，夏季空调温度不得低于26摄氏度；除机场、火车站和地铁站外，全国从凌晨1时至6时将禁止一切照明广告展示；鼓励民众共享拼车，要求公共服务车辆高速公路最高时速130公里/小时降至110公里/小时等。政府还计划在建筑系统加快普及安装楼宇温度自动化控制系统，以尽可能减少能源浪费。

除法国之外，欧洲的意大利、西班牙、德国等国家纷纷采取了各自的节能举措。各国节能内容上虽有差别，但大同小异。欧洲境内多为发达国家，能源消费一贯比较“奢侈”。面对当前的能源供应趋紧形势，适当控制一下能源消费虽可能让民众和工商业主短期内不习惯，但不至于让工商业主和民众的经营和生活因为能源缺乏难以持续。从法国、德国等国家的应对举措看，欧洲节能的渠道和空间还是存在的。只要有渠道和潜力可挖掘，节能降耗就有希望。

欧洲具备天然气供应基础

俄气的主要市场依然在欧洲，俄气供应欧洲天然气供应的基础存在。俄罗斯油气流向欧洲市场已持续多年，贸易体系稳定，相应的基础设施以及交易模式成熟稳定。俄乌冲突爆发之后，关于俄气东移的提法再一次尘嚣甚上，在俄罗斯国内以及全球都有声音。理论上讲，欧洲对俄气需求下降了，俄气可以转向东方市场，但转向东方实施起来会有相当的难度。

俄罗斯国内的能源研究专家对此也有判断，认为俄气主要市场很长时期依然是欧洲。俄气转向东方的中国、日本、韩国等市场，需要以大量的油气投资为前提。这些投资需要投在油气勘探开发领域以及管网、接收站等基础设施领域。东方市场的中国、日本、韩国以及印度，在油气进口方面均已实现多元化。这种情况下，俄气东移的市场需求可靠性到底有多大？俄罗斯油气行业不得不考虑。

就俄罗斯目前国内经济发展形势看，提供这些投资的难度是客观存在的。特别是俄乌冲突之后，西方加大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更使得俄罗斯经济雪上加霜，所以不丢掉欧洲市场对俄来说是明智选择、是上策。欧美对俄油气出口实施制裁，实施价格上限政策。俄罗斯虽声称反制，但反制的力量是极其有限的，最终可能以俄罗斯的变相的“妥协”为结果。欧美发起的制裁有底气，俄罗斯反制则没有太多的牌可打。

新能源对天然气形成替代

从长远看，欧洲大力发展新能源，客观上对天然气会形成替代，能源供应基础只能更加稳固。如前所述，欧洲为了有效应对气荒，保障能源安全，采取了重返煤电、核电、开辟新的天然气通道的做法，表面上看是在化石能源上大做文章，实际上是在加大新能源的发展力度。欧盟在其最新的中长期能源发展规划中，将2030年的新能源占比由35%提升至40%。

而目前天然气在欧洲的应用主要是发电，新能源发展起来了不可避免会降低天然气的消费份额。从发展的角度看，新能源占比提升了，装机规模和发电量增长了，与之相关的储能、电网、调峰系统也会随之发展起来，新能源体系会更加成熟，从而克服目前的不足。再加上目前欧洲掌握的上述政策手段的储备，中长期欧洲的能源供应只能更趋于稳固，出现天然气危机的可能性很小。

2021年欧洲出现了天然气危机，2022年在种种应对举措的共同作用之下，欧洲的天然气供需总体呈现紧平衡。虽有气价上扬以及局部的供应短缺，但不会大面积出现天然气危机。欧盟成员以发达国家为主，面对能源危机如果不能拿出切实有效的应对之策，而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其出现，那么这个组织的效率就打折扣了，民众对其信任度也会下降。欧洲目前应对能源危机的探索和应对之道，对于全球能源转型及碳中和有着积极的借鉴意义。

关键词： 能源供应 基础设施